踏月醉步

CBGBLGL无障碍杂食,不吃单方14岁以下CP向

【还珠同人】微尘 003(搬运,永燕同人,私设多,偏男主)

003




小桂子乾隆四年入宫,除了和陈公公一道去了外头,再没出过宫门半步,直到乾隆十一年三月,才又走了出去。众人都怕他在宫中憋闷疯了,可他好好地过到了这日,不曾有一日想起过“家”,前一年永琪问过他一回,他说不想,永琪就再也没提过了。


永琪会问,是出于好奇,也是出去关心,世上人人都有“家”,在他看来,所谓“家”,那是有父母在的地方,就像尔泰和他要好,但每天都要出宫回福家。永琪在宫里什么也不缺,就缺和他一般大的玩伴,他是想如果小桂子想家了,就放他假让回去看看,又怕小桂子一走,天天对着上了年纪的安公公,可得闷死人了。


小桂子一说“不想”,永琪如释重负,自觉这样不大厚道,可真就没再提过小桂子的家。


这正中小桂子下怀,这几年过去了,他连家门上铜狮子什么式样也忘了,问起他爹的模样,也早记不真切了。


这一回出宫却走得远,从京城坐马车,一路走走停停,过了许多城,又坐船过了几条河,到了繁花似锦的江南。


“永琪,下车吧。”


带永琪来的是老佛爷,老人家素尚佛法,因之前乾隆一时染疾,老佛爷佛前烧香许愿,求皇帝平安。到如今,老佛爷南下还愿,被永琪听到了消息,去缠了半天,终于让老佛爷松了口,带他出门来了。


永琪出门前说好一切听从老佛爷吩咐,但真到了外头,少不得撒了欢似的东奔西跑。老佛爷也早料到了:“看看,在宫里还说长大文静了,原来是怕他皇阿玛。现在皇帝不在,就没人管得住了!”


笑归笑,老佛爷也没真约束永琪,到底是孙辈的,又还不到六岁,老佛爷便心软,由着他淘气。老佛爷见寺就进,见佛就拜,怕永琪受不得这样,反而佛前失礼,每日给小桂子等人几两银子,让他们陪着永琪肆意玩耍。这一来,等到了杭州地界,永琪就早累得呼呼睡了一路,现在进了行宫,老佛爷才把他叫起来。


永琪一路住的都是行宫,多半是个小皇宫,就像承德那边一样。不过这里的有些意思,他刚刚开蒙读书,还不似大人那般容易懂得江南灵秀之气,可说来也怪,有些东西仿佛刻在骨子里,以血肉传下来的,一进江南地界,永琪立刻就觉同京城不一样,和当地人说话,下意识收敛了三分孩子的莽气——老佛爷形容那是属于小孩子的“匪气”,永琪总觉得好难听!


“五阿哥。”小桂子见他往马车左边来,赶到左边伸手要接,这车高大,就有行宫里的内侍趴下去做梯子,小桂子也不大放心,实在怕永琪跌下来。


永琪瞥了他一眼,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挑,小桂子立刻觉得不好,不及反应,永琪就脚步一转,从车的右边径自跳了下来。永琪素来不喜欢踩着人背下车下轿,多半是要他们拿个凳子好落脚。用老佛爷的话说,这大概是愉妃也尚佛,永琪有些耳濡目染,知道顾虑别人。


可其实永琪也挺娇生惯养,皇宫里就算主张多历练,到底也很珍惜这些皇子,还是比寻常人家孩子养得精细些。只是他以前见了好多次,小桂子等人被别家妃嫔有意“欺压”,故意要借了他们去当脚凳用。永琪常见着他们佝偻着背,摇摇晃晃的。若是只有别人,大概永琪也没那么留意。


这不是他把小桂子当了朋友么?自然也不愿朋友难受。以小桂子推旁人,于是不管是哪里的内侍,只要能不踩着别人,永琪都尽量不踩着。


他低头一看,这边临着个草丛,就把腿一并,径自往下一纵,对着草丛跳了下去。


“哎呀!”小桂子只见永琪从高高的车上蹦了下去,这车上到车下的距离,可比五阿哥人还高呢,吓得他忙赶过去,“五阿哥怎么又淘气呢?伤着没?”


永琪在他面前抬抬胳膊踢踢腿:“又不是泥捏的,哪里就能伤着?”说罢还送了个大大的鬼脸,和他一道赶上已往大殿走的老佛爷。


小桂子只奇怪,永琪既然没事,刚才跳下车后,猫着腰在草地里做什么呢?可永琪好像什么坏事也没做过,他就反而更狐疑,以他对永琪的了解,现在五阿哥的神情,就摆明了藏着什么。


小桂子上下打量,终不见答案,只当自己瞎操心了。


只坐了片刻,老佛爷要在这里的寺院里听经,让永琪挑个喜欢的住处,永琪听着名字,选了个“长天楼”。


“也好,那处你住着也有趣。”这里的内侍抬着个小肩舆来,永琪才知别看都在行宫,这殿居中,长天楼则要往北到这小山顶上去。


永琪出了大殿,顺着内侍指的方向看看,拍手:“有趣!”


“呀!”小桂子猛地看见他手里多了个东西,细细长长地盘在他的袖口,第一反应是自个儿定是眼花,再把眼睛使劲揉揉,又多看了眼,“五阿哥,您拿的什么?”


永琪顺口就道:“绳子啊,青色的!我用来玩儿。”


说罢永琪先上了肩舆,仿佛小桂子问了个最最简单,又最滑稽的问题。


绳子?从永琪能说会走了,小桂子就和他斗智斗勇,这已经几年了,深觉十五岁的自己,慢慢跟不上五岁的五阿哥的路数。但他还不糊涂,走几步就回过味儿,五阿哥有那么多玩的,好端端的拿着绳子做什么?


再说,五阿哥出门用的物件全都是他张罗,宫中无事是不给皇子们拿着长绳子的,怕在哪绊着,或是皇子们还不省事而勒着了哪儿。小桂子真是提心吊胆,跟着进了长天楼,众人都退下去,才忙把他袖子卷上去,盯着他手腕,头皮直发麻:“小祖宗啊,您怎么胆子比天大呢?这蛇也是能玩的?若是有毒可怎么办?”


永琪袖子里的,正是一条细细长长,盘着的蛇,只是这时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,一动不动的。永琪听他念着,笑道:“放心吧,真要是毒蛇,我早就死了!”


小桂子一时愣住,半天才一个激灵:“可是咬着了?”


永琪指指自己的裤腿。


小桂子忙给他也卷起来,但见那小腿上,真多了两个细细的小孔,看得小桂子不寒而栗:“您怎么不说呢?这……这怎么办?”


“还能怎么办?找点药啊!”永琪之前觉得挺疼的,现在好些了,比小桂子还冷静些。


小桂子一拍额头,忙从包袱里找了止血散和败毒散,都洒在永琪伤处,又拿了绷带来给他包好。


再细细地问了几句,才知道永琪刚才一跳,运气极佳地一脚踩到这蛇身上,蛇被他惊扰,往他脚脖子上张嘴就是一口,然后……倒是蛇自个儿晕了过去。永琪见它碧莹莹的,色泽如玉,一眼就觉好看。他这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正是老人家们说的“最虎”的时候,也不知道怕,就捡起来藏着。


处理了伤口,那蛇也醒了,起初还想攻击永琪,永琪瞪着它:“本来你咬了我,该拖出去斩首的,我宽宏大量不计较,你还想再咬我?”拽着尾巴摔了两下,那蛇大概也真被摔惨了,末了便收起了信子,精疲力尽地盘在桌上。


永琪把它往个空花瓶里一放,拿了许多东西喂它——他生在宫里长在宫里,哪里见过蛇这种玩意儿?也没人会告诉他蛇是吃什么的,只让小桂子去外头山坡上,摘了许多种类的草来,一股脑儿都塞进那花瓶里。小桂子明知这样不行,这回却昧着良心没提醒他。不是小桂子心狠草菅“蛇命”,实在是因为五阿哥不吃点亏,日后见着蛇就敢玩儿,真遇上有毒的那还了得?


两三天后永琪再往花瓶里一看,草是一点没少,蛇饿得奄奄一息。找人一问,那人恰是在山里长大,懂得蛇的,见了花瓶里那乱七八糟的也是笑了半天,请他把草清出来,又去找了几只田鼠扔进去喂蛇。


永琪眨眨眼,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腿,莫名觉得一阵恶寒,这蛇原来是吃老鼠的?那它的口水里,岂不是也有老鼠味儿?


“蛇交给你了!”本来还想养着玩儿的永琪,大手一挥就把小宠物慷慨地送了人,“小桂子,打点水来!”


小桂子忍笑,大致猜着了永琪所想,干脆抬了几大桶水,专给他洗那腿脚:“五阿哥,可还要养蛇?”


“三天,不对,三年都不许提那字!”永琪有点作呕,瞪他道。


蛇的可怕没有吓倒永琪,这爱干净拦住了他养蛇的打算,直到小桂子给他换好了衣服,躺在床上午睡了,还在那絮絮叨叨:“还是吃草的好,就像小马,不过我已经有小马了,那以后养点儿小羊好像也不错?”


反正只要不是蛇就好。


小桂子坐在边上,等永琪睡熟了,才把床帐放下,免得这四周围草丛里的蚊虫来打扰。随来的御医有心,让徒弟送了几个香囊来:“师父让做了好多个,送了些老佛爷,这几个给五阿哥,挂在床头或者衣服上,免得被蚊虫咬着。”


小桂子欢喜,接过来挂到永琪床头去,又去厨下走了一圈,拿了两碟子糕点,还有一壶新鲜樱桃、梅泡的茶水,这里头没有茶叶,就是小桂子找了个小太监,提早上行宫里送口信,五阿哥年纪太小,宫里还不许他吃茶,行宫就想出了这好法子。小桂子拿个粗瓷杯子,接了小半盏,尝了尝,清甜里带着微酸,不错。


一并提着回去,中途又上别处走了走,向这里人寻了些好玩儿的物件,一来一回,走着山路竟就用了一个时辰。永琪大概确实玩累了,小桂子回到长天楼时,他才睡醒,揉着眼睛坐在床头似乎有点懵圈。


坐了片刻,永琪伸手到床头的柜子上。


“五阿哥!”小桂子忙出声,“您要喝水么?这里有。”


正如小桂子猜的,永琪睡了一觉,有点把这里和景阳宫弄混了。这也是老佛爷太细心,让人刻意布置得像宫里,免得永琪住不惯,因此永琪半醒时刻只当还在宫里。可景阳宫床边是个矮桌子,上头总放着温水,而这里床头放的是大柜子,要不是小桂子及时提醒,他大概会一头撞上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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